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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对当代文学的贡献(3)

来源:当代外国文学 【在线投稿】 栏目:综合新闻 时间:2020-10-12
作者:网站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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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他还谈到语言有暗示性,这也是他重视的一点。他说: 国内有一位评论家评论我的作品,说汪曾祺的语言很怪,拆开来每一句都是平平常常的话,放在一

他还谈到语言有暗示性,这也是他重视的一点。他说:

国内有一位评论家评论我的作品,说汪曾祺的语言很怪,拆开来每一句都是平平常常的话,放在一起,就有一点味道。我想任何人的语言都是这样,每句话都是警句,那是会叫人受不了的。语言不是一句一句写出来,“加”在一起的。语言不能像盖房子一样,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那样就会成为堆砌。语言的美不在一句一句的话,而在话与话之间的关系。包世臣论王羲之的字,说单看一个一个的字,并不怎么好看,但是字的各部分,字与字之间如“老翁携带幼孙,顾盼有情,痛痒相关”。中国人写字讲究“形气”。语言是处处相通,有内在的联系的。语言像树,枝干树叶、汁液流转,一枝动,百枝摇,它是“活”的。

书法里面要讲章法,疏密之间有转折,要有留白,要有变化,所以这个是暗功夫。写文章也是一样的道理,规律相似,这些需久久琢磨方能得到它的奥妙。

汪先生还谈到语言的流动性,他说写作的人常被一种语境囚禁,当会生出生涩之图。他的笔触轻轻落下没有声响,却触动读者的神经。这流动性有大雅到大俗的起伏,空漠与实有的散落,以及正经与诙谐的交汇。有时候是韵文思维下的片断,有时候是谣俗之调,有时则若白开水的陈述。他的一些小说,语言几乎就是口语的铺陈,但偶尔夹杂文言,又冒出戏曲之腔,拓展的是一条词语的幽径。

所以我认为他是:一语之中,众景悉见,转折之际,百味顿生,这是汪先生小说和散文里语言的特性。他取韩愈的节奏之美,剔除了道学的元素,得张岱之清越之趣,却有凝重的情思。那些流传在民间的艺术,在神韵上影响了他词语的选择,幽怨流于平静里,这在百年文学中是少见的。

汪先生不仅文字很冲淡儒雅,有的时候又很剧烈,有一种狂放之美。很多人说汪先生像一个隐士,其实不是,如果你深入了解他,他有狂放的一面。他写的戏曲里,有好多是非常狂放的,他的《大劈棺》写得真好,有一种讽刺之语。《小翠》是根据《聊斋》改编的作品,还有《一匹布》,有一种浩然之气在里面,用一种文不雅驯的语言表达出民间底层的那种精深的想象,显示出狂放之美。这个隐得很深,我们不易看到。他在1980年代之前对鲁迅略有点微词,他喜欢周作人。但是到了1990年代初以后,他觉得鲁迅伟大,鲁迅身上的这种直面惨淡的人生,那种大的悲悯、那种是非分明的精神,他是推崇的。所以他在有一些作品里面也表达了这样一种精神,暗含着批判性。

他的语言,今天研究起来,我觉得是很有趣的话题。当然他的语言受到戏曲语言的影响,受到绘画语言的影响,大家知道汪先生喜欢绘画,画的是文人画,中国晚清以后最早提倡文人画的是陈衡恪(陈师曾,陈寅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翻译过日本人关于文人画的文章,他自己画的也是北京风俗图,属于文人画。汪先生的画作也是文人画,但汪先生说文人画那种题跋趣味,其实跟中国人的文章是接近的。所以绘画语言里的色彩、图案,它的章法,里面内在的韵律,其实也暗示在他自己的语言里面,我们有时候觉得他的语言有一种色彩的美。这是只有鲁迅、沈从文、张爱玲等少数作家能够做到这一点,这就是语言的暗示性。

今天通过回望汪先生,认真研究他,我们会进入到文学史里面最迷人的景观里。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文章来源:《当代外国文学》 网址: http://www.ddwgwxzz.cn/zonghexinwen/2020/1012/35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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