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建筑史十九世纪末叶以前书评致敬陈志华(3)

主要美学观点或理论包括希腊建筑中体现的人本主义世界观和人体美，以毕达哥拉斯、柏拉图、阿里斯多德的思想为代表的数理理性；罗马维特鲁威《建筑十书》所体现的科学理性原则以及对局部与整体之间比例关系的强调；中世纪阿奎那宣传的感性美三条件；文艺复兴时期阿尔伯蒂的“适用、功效、赏心悦目”的建筑观，帕拉第奥的和谐与完整建筑美学；以培根、霍布士、笛卡尔为代表的欧洲唯理论影响之下的法国古典主义，卢梭、狄德罗启蒙主义思想影响下，以洛铎利、辟兰乃西和陆吉埃为代表的崇尚性灵、性格、自然、真实与功能的理性主义建筑思想；英国的普金和拉斯金所代表的结构理性主义；以及18世纪德国哥特复兴运动中歌德的宣传所表现出的民族主义。

虽然相对而言，书中有关19世纪西方建筑的介绍尚显单薄（其实这部分应是现代建筑史的序幕和前言），但结构如此宏大、内容如此广博的外国建筑史介绍在当时的中国已是绝无仅有，即使在今天也少有相埒。更为难得的是，这部教材并非一本百科词条的罗列，它还体现了作者独到而清晰的建筑史学思考。反映在该书中就是视角多元、论说透彻、审美有法，以及史观明确。

“视角多元”是指这部教材在建筑史论说中不仅充分介绍了建筑学本身关注的内容，如类型、功能、造型、空间、结构、城市环境，以及施工，还广泛结合政治史、社会史、文化史以及思想史语境，体现了作者广博的跨学科素养。如他分析希腊宗教建筑形制变化时就采用了空间社会学的视角：

城邦瓦解之后，守护神的庙宇失去了政治意义。随着经济的发展，市场代替庙宇成了城市的中心……庙宇立在市场的一端，因而产生了两个后果：其一是由于观赏角度比较固定，围廊式庙宇少了，往往只在前面设柱廊和台阶；其二是庙宇同市场的敞廊发生了联系，为新形制的产生作了准备。这时，随着社会矛盾的激化，天真的民间神话渐渐被淘汰，寡头和君主的专制，使宗教趋向神秘。为了在庙宇前举行种种秘仪，就用一圈廊子把庙宇包围在中央，从而形成了新的形制[3]。（39/60—61①本文所有关于该书的引文均引自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高校建筑学专业指导委员会规划推荐教材，陈志华著《外国建筑史（十九世纪末叶以前）》第四版（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年），后不再注出。为方便读者对比，同时提供引文在教材第一版（1979年）中的页码，以“（第一版页码／第四版页码）”的方式在引文后标示。在此，由衷感谢宁波大学姚颖老师帮助核对所有页码和校对新旧版本文字。（美）普吉湾大学（University of Puget Sound）洪再新教授对初稿提出了修改建议，一并感谢！）

他对16世纪英国府邸建筑发展的介绍也采用了同样的视角：

府邸中有了一些新的房间，如书斋、休息室、儿童室、洗衣间、备餐间等，客厅还分冬季用的和夏季用的。到16世纪后半，甚至有图书室、舆图室、画廊、杂志室、瓷器室，等等。这些新内容的增加，显示出新贵族和资产阶级的生活领域扩大了，文化水平提高了，兴趣广泛了，事业活动积极了，不像旧贵族那样饱食终日，无所用心。（167/234）

“论说透彻”是指无论在介绍建筑发展的动因、建筑本身的成就，还是进行建筑品鉴，作者都能做到追本溯源、言之有据、分析精到。如关于18世纪帕拉第奥主义在英国兴起的原因，作者解释道：

早在17世纪上半叶，英国的庄园府邸建筑就深深受到帕拉第奥的影响。18世纪对帕拉第奥的更进一步的崇拜，是由于年轻一代辉格党人中流行以法国为中心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同封建残余势力和罗马天主教会的斗争，使他们倾向唯理主义。但是，他们厌恶法国古典主义的宫廷性质，而且这时古典主义在法国也已经日薄西山了。因此，他们就重新回复到意大利文艺复兴晚期唯理主义建筑大师帕拉第奥那里去了。当然，这也同帕拉第奥曾经以很高的技巧设计过大量中小型庄园府邸有极大的关系。（184/254）

又如关于18世纪中叶英国希腊复兴，他指出有三个原因：

第一，当时英国正对拿破仑进行着生死攸关的战争，为了同拿破仑提倡的古罗马帝国建筑风格对抗，有一些建筑师转向古希腊。第二，到了19世纪20年代，希腊人民的独立解放斗争引起了欧洲资产阶级先进阶层的同情，尤其引起了正在为完全的政治权利而斗争的英国资产阶级激进分子的同情。……第三，英国人在希腊的美术考古工作成绩显著，向全世界展现了古希腊建筑惊人的美。（199—200/273—274）

文章来源：《当代外国文学》 网址: http://www.ddwgwxzz.cn/qikandaodu/2021/0708/539.html